喧鬧的菜市場內，萬燈璀璨，人群沸騰，唯有她的菜攤前，頗為凄涼。

我望去，那是個高齡老婆婆，頭發上滿是從遠方飛來的蒲公英，已經在她的頭上生根發芽了。她身著樸實，顫顫巍巍地坐在簡陋的菜攤前……其實那哪是菜攤，也不過是拿了倆個破簍子放了一堆干干癟癟的小白菜罷了。

瞅瞅，鄰家的白菜，一顆顆豆大的水珠鑲嵌著，對比起來或許是有幾分新鮮度吧。全市場只有老婆婆家的呢，小小的，干干的，癟癟的，像是從外星球拿來的白菜，是那么與眾不同。

我靜默地望了很久，人群似海，老婆婆的菜攤似針，好不渺茫。老婆婆似乎也不著急，只是打著盹兒，翹著腿兒，很安逸。

時間慢慢地醞釀。一個老阿姨站在市場中央，環顧四周，見老婆婆的白菜又老又小又瘦，很反常，真的很反常地，徑直走向了老婆婆的菜攤。

老阿姨問老婆婆怎么賣，老婆婆坦然地說：“很便宜的，您照價格買？”老阿姨隨手就抓起幾棵來——老婆婆則用哆嗦著的手，將白菜塞進袋子里邊。

老阿姨疾馳而去，隨即來到我的身邊，悄悄說：“她是我的媽媽，今年得了老年癡呆癥，叫她回家休息也不去，硬說要來賺錢養家糊口……”

老婆婆望著某個角落，嘴角上揚——她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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